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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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（第1页）

管平波为难的道：&ldo;不瞒太太，我年纪小，家里的事都不大管。并不知家里知道否。&rdo;

程太太心中了然，不过一个妾，凭谁家也不会与之商议机密。只如今派她来传话，程太太便压低声音道：&ldo;雁州盐矿被人盯上了，我们老爷查了许久，似是惊动了京中。太子殿下特命人写信来与我们说，且先收一阵子，应付了这一茬再提。你家去告诉贵府老太爷一声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咱们都先别急。&rdo;

管平波不动声色的套话道：&ldo;铁矿呢?&rdo;

程太太惊讶道：&ldo;你不知道?铁矿那处矿工年前闹了起来，已是停工许久了。&rdo;

管平波道：&ldo;是单刁民惹事，还是有人调唆?我们家心里没底呢。&rdo;

程太太道：&ldo;我们老爷也疑心有缘故，正在查。不过既停了工，亦难下定论。如今要紧的是盐矿那头。铁器家伙一时半会坏不了，便是有什么，凑活着能对付。盐却是日日要吃，倘或出点事故，市面上断了货，叫百姓们如何过得?&rdo;

管平波心中佩服，明明是官盐私卖攫取暴利，到当官的嘴里，就变成了为百姓生计了。这不要脸的境界，自愧不如。

程太太实不知窦宏朗调任的事，看在合伙人的份上，唤了一个仆从道：&ldo;你去衙门里走一趟，告诉老爷，没什么事且先回来，家里有事呢。&rdo;又扭头对管平波道，&ldo;我内宅女眷，外头的事不大理论，待我们老爷回来，亲与你分说就明白了。姨奶奶也不用急，你们不懂朝中规矩，故容易唬着。实际上那般地方，便是接到调令，磨蹭个半年再上任也是有的。有半年功夫，什么事不活动开了?七品官虽小，亦有好处，不打眼、好调动。你们原是苍梧郡的人，哪里有在苍梧本省任职的道理。花点银子，请个御史弹劾弹劾，有本事他洪同知把人调去北方当官，那才叫人服气。&rdo;

管平波奇道：&ldo;论理，洪家势大，他为何不把我们老爷调去北方?岂不是更名正言顺?&rdo;

程太太道：&ldo;这便是他心黑之处了。调去北方，合了规矩，就是正经实缺官，你们家老爷有钱有本事，有了运道，往上爬多高的都有。落在苍梧郡，他奸计得逞便罢，若没能奈何你们，一封弹劾，只说你们家违规做官，定是勾结权贵，一个不好，吏部就得拔出萝卜带出泥，正好叫他姑父排除异己。谢你特来告诉一句，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竟有这般谋略。&rdo;

管平波心中佩服，洪让是个人才。一步棋有前有后，利用的淋漓尽致，凭人怎么反击，他都有杀招等着。官场如战场，诚不我欺!

程知州半日不来，管平波趁机问道：&ldo;若要御史出手，须得多少银钱?&rdo;

程太太稍微想了想，管平波忙道：&ldo;生累了府上替我们操持，老太爷必亲来拜谢。只请太太告诉我们个大概，我今晚回去好筹措银两的。&rdo;

既有拜谢，便有好处了。程太太心中满意，觉着窦家虽不熟官场纠葛，却懂做人的规矩，遂笑道：&ldo;不难，不过千两，你们家只怕不当回事。&rdo;

管平波心中呵呵。

程太太又道：&ldo;依我说，越性多给些银子，实实在在的砸个实缺出来，岂不是更好?&rdo;

不待管平波回答，仆从来报：&ldo;回太太的话，老爷说今日衙门有件要紧事，一时走不开，只怕白日里不得闲。太太若不急，就明日再说吧。&rdo;

管平波忙道：&ldo;不敢误老爷的事，我横竖是个闲人，不怕等，我们家在城中亦有宅子，明早来也是一样的。&rdo;

程太太正想榨窦家的油，心中盘算了一回，笑道：&ldo;我们两家通家之好，姨奶奶何必外道。依我说，不如就在我们家住上一夜，虽不比你们家风景秀丽，倒还暖和，姨奶奶万别嫌弃。&rdo;

管平波无可无不可，便道：&ldo;太太抬爱，岂敢不从?&rdo;

程太太见管平波一口官话字正腔圆，言谈不似寻常乡野妇人粗鄙，亦生出了几分喜欢，笑道：&ldo;既如此，叫他们置一桌酒，我们娘俩个喝一盅。&rdo;

管平波应了，又令雪雁回去报信。怕她一个人走路上不安全，索性叫跟来的男仆一道送她，还笑道：&ldo;我在知州府上，再不缺人伺候的。&rdo;

雪雁道：&ldo;报信的事，男人去就罢了，我还是在此处伺候奶奶吧。&rdo;

管平波道：&ldo;你个丫头好不懂事，你这会子回去，回头还要再来呢。&rdo;

程太太也换了不咸不淡的巴州话道：&ldo;是了，铺盖家伙有现成的，衣裳鞋袜我们家也有，就怕不合你们奶奶的心意，你快去快回。现街上地痞流氓都多，回头也叫个男人送你。&rdo;

雪雁抽抽嘴角，她家这位野人，摆起谱来真像那么回事，在家中急起来扯她毛巾用的时候都有，这会子又讲究起来了。冲程太太与管平波福了福，方退出了房间。

程太太接着方才的话题，继续游说：&ldo;晋王有个好妹夫，咱们怕什么?我们老爷的意思是，在南边照例能有一番作为。有盐有铁，要什么没有?不比那死疙瘩强?你们家若能一举砸实了官……&rdo;说着拍拍管平波的手，眉飞色舞的道，&ldo;平步青云就在眼下。非此大功，你们老爷没有功名，是再不能得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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