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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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（第1页）

又看管平波，一脸乖觉柔顺，那就不妨多疼顾些。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模样儿，不是么?

第8章人潮

练竹讨厌胡三娘。凭谁性儿再好，遇到处处想压自己一头的人，也不会高兴，何况胡三娘不过一个妾。练竹并非心里没划算的人，奈何公婆在堂，娘家衰微，只得叹一声命苦，面上装作软弱罢了。她不软弱又能如何呢?她倒不是半点道理不讲，自幼也读过几本《女四书》，尤其自家没得生，更不好意思拘着丈夫了。哪里知道胡三娘不独不把她放在眼里，还将儿子拢的水泼不进，对嫡母连面子情都不讲。人无远虑必有近忧，练竹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有，如何不着急?

窦宏朗比练竹还急，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的蹦儿子，大哥都要有孙子了，他才一根独苗儿。因胡三娘生了一个，便可劲儿往胡三娘屋里去，哪知五六年过去了，竟是半分动静也无。窦怀望三四岁上，练竹就把珊瑚与了他，说好的只要生了孩子，不拘男女，就抬了做妾。结果珊瑚也没动静。今年初看着贝壳长成了，也给了，还是没有。现来了个管平波，也不知有没有福。正经抬进来的妾，练竹没想着抢人家的孩子，只肯顾她三四分，也满意了。偏窦宏朗似不喜欢管平波，恨的练竹在屋里暗自骂了一回，又预备张罗开来。

此刻见管平波从婆婆处回来，还跟她这般亲，练竹就更盼着管平波的肚子争气了。早在肖金桃留着管平波说话的档口，她已吩咐人去请裁缝。管平波虽不是十分绝色，但也很是端正。练竹与窦宏朗十几年夫妻，最是知道他的喜好。练竹是打定主意要把管平波打扮起来，讨得夫主欢心才是。

君山岛通共没多大，岛上的裁缝说来也不是生人，正是窦向东心腹长随张和泰兄弟的父亲，与窦家上下都熟的，不用通报，夫妻两个直接进了二房的院子。

先给练竹等人问过安，张裁缝的老婆、人唤张嫂子的就拿着软尺给管平波量尺寸。管平波趁势提出要求：&ldo;姐姐，我想要几身短打，这袄裙虽好看，到底不便。&rdo;

珊瑚笑道：&ldo;我们管婶婶还不肯脱了孩子气。&rdo;

练竹也笑：&ldo;她还小呢。&rdo;又对管平波道，&ldo;要短打容易，你白日里出去耍可以穿，但下半晌来家就得换上裙子。你不依我，我可就不给你做了。&rdo;

管平波笑嘻嘻的道：&ldo;都听姐姐的。&rdo;

练竹笑嗔一句：&ldo;跟只猴儿似的。你可安生些吧。&rdo;

管平波道：&ldo;待我长大两岁再安生不迟。&rdo;

张嫂子跟着笑了：&ldo;我走街串户替大户人家裁衣裳的日子多了，头一回见到管婶婶这般不认生的新嫁娘。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，都是二婶和气纵的。&rdo;

练竹道：&ldo;我才不纵着她，昨儿还同你儿子打了一架。早知道她这么野，我就不聘她来了。&rdo;

饶是管平波皮糙肉厚，也被二人对话电了一下。说好的妻妾呢?怎么说话间似当娘的抱怨自己闺女似的，再不济也是婆婆说儿媳。管平波瞅了瞅练竹，这年岁当她娘也不算离谱，可你这么快进入角色真的好么?

量完尺寸，张裁缝道：&ldo;婶婶们耐烦两日，待我针脚密密的做了来，穿着才精神。&rdo;

练竹道：&ldo;知道，慢工出细活。我要是急性子便不找你们了。外头也有一日做好的，只那针脚，白浪费了我的好绸子。只你也别太耽误，过两日大嫂必请你来预备阖家的冬衣。再有，管妹妹才十五，你做衣裳时折些边进去，到明春放开了还能穿一季。&rdo;又对管平波道，&ldo;你这个年岁，销金缂丝的缎子就不给你使了，待大些再说吧。&rdo;

管平波道：&ldo;依我说绸子的都不必，绢的就很好了。&rdo;

练竹道：&ldo;家里还没到那份上，短不了我们姐妹的衣裳。再说你只有绢的，偶或到门上买东西，叫外人看了也不像。你下半晌别四处跑，我带你出门打首饰。&rdo;

张嫂子道：&ldo;管婶婶穿的是婶婶的衣裳吧?裙子有些短，可有下剩的尺头?我现就给管婶婶滚个边，看起来才像。&rdo;

练竹笑道：&ldo;我原是说待你们做了她的衣裳才带上街的，却是大嫂看到她裙子短了一截，特特送了套新的过来，说是她新做的，还不曾穿过。我想着她们两个身量仿佛，就收下了。我横竖是个不当家的闲人，正好出去逛逛。&rdo;

珊瑚拍手笑道：&ldo;我们是在岛上逛，还是去城里逛?&rdo;

练竹白了珊瑚一眼：&ldo;岛上还逛不足你?&rdo;

贝壳也道：&ldo;岛上只一家铺子，没有城里的多。&rdo;

练竹道：&ldo;城里人多，不留神就叫人拍了花子。我才不带你们去，改日老倌有功夫，叫他带着去。&rdo;

两个丫头哪里肯干?一边一个摇着练竹，一个说：&ldo;好婶婶，我们多多带家丁去。&rdo;一个说：&ldo;我们喊几个轿子，直抬到大铺子里，才没有拍花子的。&rdo;

管平波看着直乐，练竹姐姐这位正妻真是当出了老祖宗的风范，果然不多久，就被两个丫头晃的直告饶：&ldo;好好好，明日就进城逛去。我今日得去瞧你们三婶，少不得陪着说说话，进城来不及。&rdo;

两个丫头方撒了手。

练竹没好气的道：&ldo;兜里有几个钱就咬手，非得花销出去才罢休，我看你们几时才有划算!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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