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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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（第2页）

小夭无所谓地耸耸肩，&ldo;我这人爱说话，外祖父若不喜欢听，就当没听见，反正你们装聋作哑的本事都是一流的。&rdo;

huáng帝盯了小夭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&ldo;你竟然是这么个xg子，和你娘、你外祖母截然相反。&rdo;

小夭嘻嘻笑起来，对huáng帝做了个鬼脸，&ldo;像她们有什么好呢？不过是便宜了男人，苦了自己！&rdo;

huáng帝无奈，搁下棋子，对颛顼说：&ldo;不下了，你饿了吗？&rdo;

颛顼恭敬地站起，扶着huáng帝起来，&ldo;爷爷，久坐后先活动一下，再进食。&rdo;

祖孙两人在庭院内慢慢地走着，小夭倚在窗边，不禁想起了娘和外祖母，那时娘也常常搀扶着外祖母在庭院内一圈圈散步。

颛顼搀扶着huáng帝走了几圈后，才扶着huáng帝坐下，用了些糕点，喝了点淡茶。

huáng帝漱完口、擦gān净手后，好似不经意地把一块桑叶形状的小玉牌放到颛顼面前，&ldo;朝云峰本就属于你奶奶，这峰上从一糙一木到整座宫殿都出自她手，守护朝云峰的第一代侍卫也是她亲手训练。我虽住在这里，但我有自己的侍卫，朝云峰的侍卫一直闲置着，既然你回来了，他们以后就听你调遣。&rdo;

颛顼给huáng帝磕头，把玉牌小心地收了起来。

huáng帝看他依旧喜怒不显、从容镇定，一丝满意从眼中一闪而逝。

huáng帝说：&ldo;我累了，你们下去吧。&rdo;

颛顼和小夭行礼，告退。

两人走远了，小夭低声问颛顼，&ldo;哥哥，你是真的想回来陪伴照顾外祖父？&rdo;

颛顼点了下头。

小夭不解地说：&ldo;你不怨他吗？我可是有些怨他，所以刚才一直拿话刺他。&rdo;

颛顼问道：&ldo;也许因为我是男人，我能理解他的很多做法，处在他的位置，他没有错。他的选择是伤害了不少人，甚至包括祖母、爹娘、姑姑、你和我，但他成就了更多人的幸福。人们只看到他是创建轩辕、打败神农、统一了中原的伟大帝王，却看不到他所做的牺牲和他所承受的痛苦。你知道吗？就在刚才他和我下棋时，我知道他背上的旧疾在剧痛，可是他丝毫不显，每一步落子都没有受到影响，依旧保持着最敏锐的反应、最凌厉的杀气。这样的男人，即使他不是我爷爷，我也会敬重，而他是我爷爷，所以我不仅仅是敬重，还有敬爱。&rdo;

小夭叹气，&ldo;我只能说，做他的子民是幸福的，做他的亲人时痛苦的，而你这个怪胎，他对你不闻不问，任由四个舅舅对你屡下杀手，你却依旧觉得他值得你敬爱。&rdo;

颛顼笑起来，&ldo;小夭，你怨恨那两个侍女吗？如果不是她们说了不该说的话，你压根儿不用颠沛流离两百多年。&rdo;

&ldo;不，如果没有那两百多年，我不会是现在的我。如果我在父王身边平平安安地长大，也许会很幸福，可我喜欢现在的我。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怕，因为我已经历过一无所有，不管遇见多么可怕的困难，我都可以像杀死九尾狐妖一样，手起刀落地杀掉那些困难。&rdo;

&ldo;如果没有王叔的bi迫，我不会孤身去高辛，就不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；如果没有他们一次次的bi害和暗杀，我不会变得更狡猾、更冷静、更有力量。苦难之所以能成为苦难，只是因为遇到它们的人被打败了，而我们打败了苦难，并把它们踩碎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，变成了属于我们的力量，所以，我们从不会把苦难看作苦难。爷爷和我们是一样的人，正因为他明白，所以他才选择了放手。&rdo;

小夭笑起来，&ldo;好吧，好吧，说不过你，以后我注意一些，不再刺激外祖父了。&rdo;

他们已经走到凤凰树下，两人都停住了脚步。颛顼抚了抚小夭的头，笑着摇摇头，&ldo;不必。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，你是他的外孙女，我想他喜欢你对他坦率一点，包括对他的怨恨。他也不是一般人，能受得起你的怨恨。&rdo;

小夭做了个鬼脸，什么都没说。

颛顼指指秋千架，&ldo;你玩了吗？&rdo;

小夭笑坐到秋千架上，&ldo;为等着推秋千的人来了一起玩。&rdo;

颛顼推着她的背，把小夭送了出去，一次次，秋千dàng得越来越高，小夭半仰着头，看着满天红雨，簌簌而落。

dàng秋千的人在，推秋千的人在，凤凰花也依旧火红热烈，可小夭再不能像当年一样，迎着风纵声大笑。他只是微微地笑着，享受着风拂过脸颊。

小夭以为轩辕会为她祭拜母亲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，当huáng帝询问她想如何祭拜时，小夭淡淡地说：&ldo;我娘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，自然不喜欢人多，但如果你要举行仪式，我想我娘也能理解。&rdo;没有想到，huáng帝竟然真的下令，让苍林把原本准备好的仪式取消。

在母亲忌辰的那一日，去祭奠母亲的只有小夭和颛顼。

山花烂漫的山坡上，有六座坟茔，埋葬着祖母、大舅、大舅娘、二舅、四舅和四舅娘，还有母亲。可其实，至少有三座坟茔都没有尸体。大舅的墓里是什么小夭不知道，只能看到茱萸花开遍坟头；大舅娘是神农的大王姬，神农国灭后，她烈焰加身自尽，尸骨无存，墓里葬着的是她嫁到轩辕来时的嫁衣；不知道二舅是怎么死的，只知道留下了一小块焦黑的头骨，墓里葬的是那块骨头；四舅，也就是颛顼的父亲，和神农的祝融同归于尽，尸骨无存，墓中只有他的一套衣冠，还有自尽的四舅娘；母亲，和神农的蚩尤同归于尽，也是尸骨无存，颛顼说墓中是一套母亲的战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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