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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忆的恶果第一章第一节（第2页）

几个女人来到我面前，一个抓住我的手臂，在上面涂抹一种冰凉的液体，然后用尖利的东西刺进去。一个撩开被子，把一根冰凉的棒形物体塞到我的腋下。最后一个女人掀开我的眼帘，我的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发光的物体，刺得我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。

“情况比昨天要好。不过还有点发烧。”一个女人说。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
我想这一定是问我，便用力点了点头。

“血压正常。”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。

“你命大，总算闯过来了。”这个女人又说，“听医生说，要是再晚来二三十分钟，就没命了。这些你都记得吗？”

我茫然地睁着眼睛，不知她在说什么。

“医生说他伤到大脑负责记忆的部分，以前发生的事他根本记不起来。运气好的话，过一两个月也只能恢复部分记忆——你给他说这些没用，他记不得。”

我干了什么，怎么会撞破脑袋？朦朦胧胧我知道了，我不知什么原因撞破了头，才失去记忆的。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，是医院，我正躺在病床上，而围着我的这几个女人是护士。

“你不记得，”眼前出现一个戴眼镜的护士，听口气是跟我说话，“你跟几个驴友出去旅游，不小心跌到水潭里。送来时满头都是血。算你命大，总算闯过了鬼门关。不过······”

她没把话说完，犹犹豫豫看了我一眼，似乎是担心我难受。从她们的话中我知道，我跟几个驴友外出旅游，不慎跌下水潭导致失忆。那我是干什么的，又怎么会不小心跌下水潭呢？

“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啊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畔。“来看他的那个老头说，无论花再多的钱，也要保住他的命。”

“这也不能证明他家里很有钱。”另一个女人不相信地说。

“怎么不能？你没见来看他的那几个人，不是开着宝马，就是奔驰。听说——”她忽然压低嗓门，“那个老头，给主治医生一个很大的红包，说是只要能治好他侄子，花多少钱都不在乎。”

“我也听说了。”另一个声音不甘寂寞地响起，“据说主治医师和那个老头认识，说他们家里有矿山、森林，还经营着房地产。他们家的佣人比咱们医院的护士还多。”

“像是很有钱的样子。前几天来的那个女人，说是这个人的姑姑，咱们科每个人都给了一份辛苦费。没有钱，谁敢？”

几个女人不再言语，断定我们家是那种财大气粗的土豪。我们家真的很有钱吗？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？噢，我失忆了，想不起来了。

“可惜了，这么年轻，这么有钱，还长了一张英俊的脸，怎么就失忆了？真可惜！”

“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？人家可是有钱人家，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护士？”

“那又怎么样？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怎么就不行？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。”

“那是童话。你这智商，也只能看看童话。”

“嘘——”

几个女人忽然不说了。门外传来轻轻的的脚步声。我侧过脸，恍恍惚惚看见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房间。女人们噤若寒蝉，知趣地退到一边。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来到床前，俯下身子端详我。

我想睁开眼睛看清这个人的模样，可是不管再怎么努力，也只能朦朦胧胧看见一张白皙的脸。

“情况怎么样？”他一边说着，一边传来哗啦哗啦翻纸的响声。

“一切正常，恢复得不错。只是记忆······”

“记忆还没恢复吗？恢复记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”他再次俯下身子看着我，“昨天下午你的家人来看你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昨天我的家人来看我？我的记忆一片混沌，只能记起眼前刚刚发生的事。

“昨天下午快吃晚饭时，那个老人，好像是你的什么长辈吧，他来看你，还给你带来一些好吃的，你不记得？”

我摇摇头，表示什么都不记得。医生的脸从我眼前移开，我的眼前重新呈现出那种诡异的白色，与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融为一体。太可怕了，我的大脑和周围的一切一样，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，没有一点颜色。

“看来他的记忆还没恢复。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，现代医学对大脑的了解，还只是一鳞半爪。特别是对于记忆这方面，就像一片浩渺无边的原始森林，医学刚刚抵达它的边沿，想要彻底弄清楚，还要走很长的路。”

“那他的记忆就没有恢复的希望了？”这是另一男人的声音。

“情况不容乐观。据我所知，能让失去记忆的人恢复记忆，整个医学界还没有几例。最乐观的估计，能记住眼前发生的事，也就是恢复这段时间的记忆，已经非常难得了。他现在只有短暂的记忆，到了明天，这段记忆也会变成一张白纸。”

“真的没希望吗？”

“除非出现奇迹。”

然后是人们纷纷离去的脚步声。房间里重归沉寂，我的眼前也再次浮现那种透明的白色，白得有点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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